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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有人问我最怕去什么地方,脑子里第一时间就蹦出来一个:照相馆。这并不是小时候大人吓唬说照相会把魂给摄掉,而是因为每一次照相几乎就是一次梦魇。摄影师在镜头后面用语言操纵着我:看这里,腰挺直,抬头,稍微偏右,下巴低一点。之前我觉得自己挺灵活自如的,可一到镜头前我就成了呆头鹅,经常搞不清楚摄影师“头朝左脸往右”指令该怎么配合,摄影师轻视的眼光下,恨不得往地上一滚成为变形金刚。
好几次我做出了反抗。非要让我摆出那些让我感觉不适的姿势,拒绝了,就威胁我说,那样拍进去很难看。让我恰到好处地笑,笑不出来,就居心叵测地说难道你倒霉福吗?说我很幸福,可是幸福不是呈列出来供别人观赏的而每当此时,就想起罗兰·巴特,一个同病相怜的人。说,每次面对镜头,不停地模仿,被操纵,感到轻微地死”
经常我会发狠地说,再也不照相了可是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用苏珊·桑塔格的话深刻一下,就是说摄影成了一种社会礼仪。一个人出生时,毕业时,结婚时,都要用照片作为阶段性的象征,甚至到生命的最后,还是要被制作成标本一样挂在墙上。尤其当孩子年幼时没有给他拍照,就是失职,罪人,正如不参与毕业照是青春期的反叛行为一样。广告衫